第352章

一個小時前……

九十九由基與夏油傑、五條悟召開了最精簡的會議, 由夏油進行解說：“我跟悟對付那個【悟】時，就麻煩你拖住【我】了，九十九前輩。”

不僅是他, 驕傲如五條悟也不得不從過往的交手中吸取教訓，異世界的【五條悟】與【夏油傑】不說強大得望其項背，也超出他們多矣，單挑是行不通的，先前的盲目單挑是找不到第三個對付他們的人才導致的。

“九十九前輩很擅長體術, 應該能等到我跟悟騰出手來支援。”夏油傑是這麽說的。

“餵餵——”九十九由基看似不高興道，“我們還沒交手呢, 你就判定我一定會輸嗎？”

夏油傑笑了一下：“我雖輸了，姑且還有些眼力，九十九前輩雖厲害，卻不是難以企及的。”

他的話甚至有點傲慢, 論年齡, 夏油傑才十七, 論評級，他只是一級, 還沒掛上特級的牌子, 又怎能對九十九這麽說話呢？

可他偏又是這樣想的, 又有這樣的自信。

九十九認可了他的判斷，聳肩道：“好吧, 就讓我看看他有多強。”

她又問夏油傑：“夏油君，另一個自己展現出壓倒性的強大，你是怎麽想的。”她不是嘴欠, 是懷著學術的、對人性的探究之心，發自內心地詢問。

五條悟她不問, 因在情感上，五條悟太直，誰都能一眼看透，他恐怕只有不甘吧，不甘於自己的弱小，急著迎頭趕上。

夏油傑就有些暧昧不明了，九十九閱人不少，當然能看出他扒開皮子比洋蔥還要層層疊疊的內裏，他的內心應當是很覆雜的，情緒也是很多的。

可九十九並沒有感受到某種具體的情緒，究竟是憤怒，還是不甘，還是其他？她只看見夏油傑低垂著眼，一本又一本地翻閱古籍，調試咒靈，跟五條悟對練。

好像一切井井有條，又好像發生了永恒的改變？

“我怎麽想的？”看夏油傑的表情，是覺得好笑嗎？五條悟也扭頭，似有些好奇，他又為夏油傑下了定論，打了包票，嚷嚷著說，“還能怎麽想，當然是要把他打趴下了，傑，對吧！”說完後還邀功似的昂起腦袋。

夏油傑先撫慰性地說：“你說得沒錯，悟。”

又回頭對九十九說：“如果他能變得如此強大，我又為什麽不行呢？”

他是這麽說的。

五條悟的強大或許會讓他心態失衡，那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努力的天才，在面對有超絕天賦的越級摯友時的動搖，可對自己……他唯獨不認為，會輸給自己。

在一樣的條件下，絕不會輸給任何人，這是夏油傑的自信，乃至於是他的自傲。

所以，自己是必定會變強大的，跟“那個”自己一樣強，以至於更強，現在沒有，是他的努力不夠，又或者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向。

可他站在那兒，就仿佛一座燈塔，一個風向標，一個必定能到達的未來一樣，為傑的前進亮起了一盞燈，在混沌的迷霧中指明了方向。

福禍相依，這是慘烈失敗帶給他的。

九十九由基就差豎起大拇指了，她很快也這麽做了：“不錯的想法，夏油君。”她又說，“既然你們分配好了，那就快點騰出手來幫我。”

*

【五條悟】破窗而入後，【夏油傑】緊隨其後，可就在他入室內的瞬間，一條“鎖鏈”破空而來，直插/入他與【五條悟】間，強勢的鏈條狀式神身上閃爍著金屬的光芒，銳利無比的同時，劃破風的聲響又讓【夏油傑】心生警惕——聲音一點兒也不清脆，甚至有點沈重了。

不由讓他想起九十九由基的術式，假象質量，鏈條狀式神凰輪的密度很大吧。

【五條悟】並未回頭，他一點兒也不擔心【傑】，沒心沒肺地投入自己的戰場中，對此，【夏油傑】也沒什麽想說的，此時他的註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女人身上。

“九十九桑。”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認識這人。

“哇哦。”九十九由基感慨道，“真是一模一樣。”如果不是他們的衣服不同，真認不出誰是誰。

她又以眼角的餘光打量五條悟跟夏油傑，很好，他們已經按照原定計劃前後夾擊【五條悟】了，那兩人簇擁著【五條悟】，迫使他遠離【夏油傑】，單獨擊破可比混合打鬥成功率高。

“所以，你認識異世界的我嗎？交過手嗎？那個我是怎樣的人。”她似乎不急著戰鬥，而想知道更多異世界的消息。

可惜的是，【夏油傑】說：“說認識也認識，跟您一樣，我們那兒的九十九桑也在海外晃蕩很久了，根本不做總監會的任務。”

“至於交手，遺憾的是，您也不怎麽回到日本。”他說，“所以，能有機會以這樣的方式跟您面對面，無論如何都賺到了。”說著從咒靈口中抽出游雲，擺出了戰鬥起手式。

九十九說：“你小子是戰鬥狂嗎？”跨越異世界就為了戰鬥。

【夏油傑】回應道：“咒術師熱愛戰鬥、追求強大不是很正常嗎？”童年期便自覺鍛煉體術，平民出身肉搏戰卻能壓五條悟一頭，這種人說不是戰鬥狂都不可能吧。

九十九嘴角的笑容越發顯眼，顯然，她是與【夏油傑】不相上下的戰鬥狂！

接下來的發展就很簡單了，上來並非領域對撞——即便【夏油傑】才掌握不完全展開領域，躍躍欲試。

他們選擇了更加簡單直白的體術對戰，九十九使用密度無限大的凰輪，同時又利用術式讓她的肌肉強度大幅度提升。

【夏油傑】是沒有這等技能，他有的只是千錘百煉的技巧跟用咒力強化的軀體，但顯然，他日覆一日的鍛煉有成果，否則也不可能在九十九的強攻下堅持這麽久。

當然了，游雲到底只是特級咒具，比不上能當鞭用的術式的一部分凰輪，只正面扛了幾招，由他精心保養的棍身上便出現了裂痕，硬度最高的虹龍猛地從不知何處躥來，逼得九十九向後猛一退，這招正是她登場時以凰輪逼開【五條悟】與【夏油傑】所用的把式！

九十九由基的長發飛揚，她說：“真是小心眼的男人。”說的正是他還以相同的招式。

【夏油傑】回應道：“只要有用就行。”

加茂的宅邸被打得破破爛爛，這不僅僅是二者的功勞，又或者說他們造成的破壞遠沒有【五條悟】等人來的大，看他們一會兒“蒼”一會兒“赫”一會兒“茈”的，好在很快移出了狹窄的宅邸，看那遠處的山頭都被夷為平地了。

真難想象明天總監會會如何解釋這一塊的地脈變化，說是發生地震也不可能讓一座小山頭憑空消失吧？

【夏油傑】看向遠方，神色是很淡定的，經歷了酣暢淋漓的體術搏鬥後，也差不多到了以術式分勝負的地步。

或許是性格原因，又或是他才成功打開領域，對此正在躍躍欲試的探索期：“不知道此時的你到哪一步了，九十九前輩。”他擺出手勢，“領域展開——”

無數形狀古怪的咒靈相互疊加，密密麻麻地自地底浮現，眼見最外層的托底咒靈，狀似佛陀又貌如鬼怪，倒也映襯他那一身袈裟的假皮。

“——胎藏遍野。”

……

“嗤，真是愛出風頭，【傑】那個家夥。”

【五條悟】不可能無視聲勢浩大的領域展開，他似有些淡淡的不爽，當然咯，他掌握了無下限的多種用法，放在其他世界已經是當代最強的咒術師了，哪怕有必中的設定天花亂墜的領域展開，其他人也不應比他強。

可【夏油傑】同他一起成長，有那麽一段時間幾乎是在被餵特級咒靈，他又能將術式玩出花來又有破無下限的咒具，本來，他們的水平是一致的。

然因他電光火花間覺醒了領域，“一致”的天平產生了些許的偏移，在一塊兒時【五條悟】甚至逼逼叨叨地不停追問“明明是跟‘我’打，為什麽我們倆就沒有覺醒領域，你跟那個弱的多的‘我’就覺醒了啊。”

【夏油傑】說：“因為是不一樣的吧。”

他說：“我與你的交手哪怕不是點到為止，內心也是清楚，你是不可能殺了我的，悟。”他笑了一下，似在回憶，可那笑容落在【五條悟】的眼中又分明帶上點兒“回味”的意思。

“可是他，真夠瘋的。”還搖了搖頭，“雖是第一次用出茈，那一瞬間，我真的有種如果不躲開就會死的感覺。”

“喔——”貓貓拖長音，是真不高興了，他雙手捧住【夏油傑】的臉，強向自己的方向轉移，“難道你覺得他更厲害嗎？”

【家入硝子】根本沒眼看，她認為自己就不應該跟這對笨蛋出現在同一空間，該怎麽說呢？小情侶的打情罵俏？不要在美少女面前這樣啊餵！

“怎麽可能。”【夏油傑】的應對十分圓滑，【硝子】離開前聽見她的話，想這人是有當情感騙子的潛質的。

“我是說，我很清楚，悟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。”還露出了蠱惑貓的笑容，“難道不是嗎，悟？”

然後、然後貓被蠱到了，猛地向後跳了一段，像被踩到毛茸茸的大尾巴。

“笨蛋傑，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？”

*

“餵餵餵——都這樣了，還有空看他嗎？”

耳畔傳來另一位五條悟的聲音，他與【五條悟】都懸停在半空中，還有乘坐咒靈的傑。

與先前不同，在二者的圍攻下，【五條悟】終於有些狼狽了。

“哈？”他卻掏了掏耳朵，像沒聽見本世界五條悟的話，他們兩的表情竟然得相似，瘋狂的、不屑的。

“喵喵叫什麽呢，才剛剛開始啊。”【五條悟】說。

而他的同位體回應道：“可別哭著回去找傑啊，我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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